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之誠信
來源:國家事業單位考試網
2017-02-10 10:11:33
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,在個人層面的第三個價值準則,是誠信。
誠于中,信于外,“誠信”這個詞,要分“誠”與“信”兩個方面來看。
(一)國無信不威
信,是“誠信”最直觀的行為表現和檢驗標準,所謂“言必信,行必果”,說話一定信守、做事一定辦到,講究信用,受人信任,這是誠信的外化體現。
“信”之一字,雖然千金一諾最為沉重,但空口無憑又最為虛泛,觀其行徑還要等待漫漫時間的印證,所以,“信”在外化體現方面,就產生了一種加固信任的儀式。儀式也并不復雜,中國的印章,就是一種儀式化的憑信。對于一國來講,國之玉璽,鄭重一落,就印蓋出了國家信譽;對于個人來講,名章為憑,紅印一蓋,就代表著本人信譽。
所以理想化的“信”包括了三個維度:主體信諾,客體信任,而連接這主體與客體的,就是信譽。首先自己有諾必信,而后才能建立信譽,最后贏得旁人信任。
“信”對國家、對個人都極為重要,《左傳》中就說,“信,國之寶也”,信用是國家的重寶。信譽建立,比城池建造、比經濟建設都更難,建立之后的維持亦難,信諾百事可能才筑造起一道信任的高墻,但毀諾一事就可顛覆信任的根基。國之信,建之無形,毀之無影,易毀難建,去即無存。這個道理,兩千六百年前的晉文公重耳就深深懂得。
重耳做公子時曾流亡楚國,為感謝楚成王對他的款待,便留下信言說,倘若將來他能回國,如果遭遇晉楚兩國交戰,一定讓晉軍退避九十里,以謝今日收留之情。這就是“退避三舍”這個成語的由來。后來,戰況果如重耳所言,晉楚兩軍對決,晉軍退避九十里后才戰,最終贏得城濮之戰的勝利。而在晉軍后退的時候,軍吏曾表示過強烈反對,認為國君躲避臣下十分恥辱,楚軍又已是疲憊不堪,正好攻而破之。但重耳的舅舅子產,代替重耳發言說,如果沒有楚國的前恩就沒有晉國的今天,不能背棄恩惠而食言。此戰之后,也成就了晉文公重耳一代春秋霸主的地位。成就他的,不僅是實力的響亮,更是人格的響亮;成就晉國的,不僅是國力的強大,更是國格的強大。這就是《孔子家語》里說的:“輕千乘之國,而重一言之信。”國家一言之信,勝過萬馬千軍。
一國對外要維護信用,對內也要建立信譽,面對國家民眾才能形成政府公信力。《論語》中就記載有關于公信力的討論,學生子貢曾向孔子詢問治國之政,孔子說,“足食,足兵,民信之矣”,充足糧食、充足兵力、人民能信任政府,這就是治理政事之要。但子貢總有進一步的思考,他繼續問,在這三者里如果必須要去掉一項,能去掉哪一方面呢?孔子說,“去兵”。子貢還想探尋答案的唯一性,于是又問,如果再去掉一項,在糧食充足與人民信心里,能放棄哪一方面?然而這道艱難的選擇題沒有令孔子為難,孔子斬釘截鐵地告訴他:“去食。自古皆有死,民無信不立。”孔子的治國理念是,在迫不得已之下,糧備可以去掉,沒有糧食,不過是死而已,但自古以來誰也免不了死亡。可是失去了人民的信任,國家就立不起來了。
因此,政府必須要能取信于民,這就是中國文化中的問政、論政;為此,宋代宰相王安石也從治國實際出發,言古論今地總結說“自古驅民在信誠,一言為重百金輕”,政府傳遞給人民的信義力量重過百金,這就是中國思維中的政論、政見。
所以,國之信,重九鼎。對內,民無信不立,對外,國無信不威。
(二)民無信不立
信,與個體每一個人的關聯更為密切,我們平日里,一句邀約的問候語、一篇工作的計劃書、一段信誓旦旦的承諾,都是在進行著某種信約的發起和踐行,在這過程中,可能言者無心,然而信者有意。我們每一天的言行印證、每句話的結果論證、每個人的印象旁證,都是比印蓋在契約上的人名章更有說服力、更有真實度、更具考驗性的人生信義證明。
信,就是要對自己的每一句話負責,也許有時候只是夸張的表達、只是隨意的應答,可是語言之后沒有行為的續接、沒能圓滿的完成,這段話就缺少了漂亮的收尾、這個人就缺少了完整的責任意識,言過其實,便成了言而無信的人。正如孔子感嘆的:“人而無信,不知其可也。”一個人如果不講信義,簡直不知道他該怎么辦!
所以古人對自己的出言十分謹慎,從戰國時期的《春秋谷梁傳》就態度鮮明地指出:“言而不信,何以為言!”如果不能守信,那何以要說話!到漢代的《大戴禮記》更同意這觀點,說:“可言不信,寧無言也!”如果言而無信,那就寧可不說話!宋代程頤進而總結道:“人無忠信,不可立于世。”沒有忠信之心的人,不可立世為人。這樣看來,信,不是品格的高層次要求,而是人生的必要性條件。
故此,古人對“信”的教育和反思時刻警醒在心頭。《韓詩外傳》中就記載了“孟母不欺子”的一段故事。孟子小時候,和其他孩子一樣喜歡好奇地問為什么,他看到鄰家殺豬,就問母親,他們為什么要殺豬?孟母心不在焉地隨口打發他說:殺豬給你吃!但是話剛脫口而出,她就后悔了,想到孩子已有認知觀念,怎么可以傳輸他“人無信義”的理念呢?于是,貧寒度日的孟母依然拿出錢來向鄰家買了豬肉,只為給孟子傳達“言出必行”的教育理念。孟子能成為僅次于孔子的儒家“亞圣”,實在離不開母親對他幼年的點滴教育。
育人如此,自育亦然。孔子的學生曾子,就不忘隨時對自我進行反思教育,他要求自己每天多次反省自身:“為人謀而不忠乎?與朋友交而不信乎?傳不習乎?”為人辦事盡心了嗎?與人相交誠信了嗎?所學知識踐習了嗎?為事要忠、為人要信、為學要習,孔子最看重的人生品格里,信,就是關乎能否立身的重要一條。
信是一種品格,一言既出,駟馬難追。
信是一種責任,一言九鼎,一諾千金。
信,更是一種準則,人無信不可,民無信不立,國無信不威。
(三)人無誠不行
信,是一種行為驗證,然而“誠信”這個詞,“誠”在“信”前,“誠”比“信”更為重要,誠,是內心自覺。誠信,必須心意真誠,才好信守約定。
所以孔子論誠信,為我們所熟知的那句“言必信,行必果”之后加了一句令人驚愕的話:“言必信,行必果,硁硁然小人哉!”出言就必須要信守、做事就必須要堅決,這并非君子所為,而是沒有判斷能力、不問是非黑白、淺薄固執己見的小人行徑!這句話真是石破天驚!言行一致并不一定代表誠信品格?——在孔子這句話里,就涉及到了“誠”的重要性:假如被迫做出的承諾不是本心所愿,假如一時糊涂的約定不是正義所為,那么還要去義無反顧地去踐行它嗎?假如對壞人做出了違心承諾、假如做壞事順從了錯誤約定,這些權宜之計、這番歪理邪說反倒要如約信守嗎?當然不是!只有正義才值得信守,只有誠懇才甘愿信諾——內心的愿意,才是守約的根本!
對孔子這句驚人論斷,從小受誠信教育長大成人的孟子就深以為然,孔子說了小人的言行,孟子便明確說君子的言行。《孟子》中說:“大人者,言不必信,行不必果,惟義所在。”內心通達的君子,所言不一定拘泥信守、所行不一定執迷結果,為人行事的準則,是必須要合乎正義。“惟義所在”,唯有正義存在,才能心正意誠。
所以宋人晁說之就說,“不信不立,不誠不行”,人無信不可立,心不誠更不能行。不講首要的誠心實意,僅憑“信”的結果來衡量人品未免會有失偏頗。沒有心之誠在前,信之行就成了刻板的教條、拘泥的桎梏、僵化的思維、固執的行徑、不情不愿的強迫、形式主義的空洞。而民國時期,修煉到“華枝春滿,天心月圓”之圓融大境界的弘一法師,便說道:“內不欺已,外不欺人。”不欺人,便是“信”,不欺已,便是“誠”,如此內外合一、表里如一,才是“誠信”的本質。
誠,這正是中國文化以濃墨重筆論述的重要內容:
《大學》里論到,“欲正其心者,先誠其意”,“意誠而后心正”,孟子所言的正義、正心,都是從“意誠”開始。能秉真誠之性、能懷赤誠之心、能發坦誠之言,才能擁有正直的心、才能遵循正義的理、才能奉行正義的事。
而《中庸》又說:“誠則明矣,明則誠矣。”心誠才能明了真理,明了真理才算真正心誠。所以,在不明理時作出的錯誤承諾,本就是心不正、意不誠的,怎能再信其行、順其非,讓錯誤更加荒謬地履行?
“誠者物之始終,不誠無物,是故君子誠之為貴”,誠,貫穿了萬事萬物的始終,不誠就沒有萬物,因而君子以誠為貴。這也正是“中庸”這一智慧思想的重要出發點,中庸之道的做法就是:本于誠、用于中、致于和。
“誠”是君子最看重的本心,先做到“誠”,而后才能達到《孔子家語》里描述的理想狀態:“言必誠信,行必忠正。”誠信這個詞因而涵蓋著內外兩方面的意義:誠于中,信于外。
中庸之道要“本于誠”,誠信之道要“誠于中”,由此可見,誠之為貴,就在于它關乎著內心的本源,是為人為事的出發源點,若本末倒置,只要求表面行為的達標而忽略了對內心意愿的安頓,便是緣木求魚,背離了“誠信”的本質意義。
《中庸》說:“唯天下至誠,為能經綸天下之大經,立天下之大本,知天地之化育。”只有天下最為真誠的圣人,才能掌握治理天下的根本法則,樹立天下的根本德性,了解天地萬物化育的道理。
國之誠信,在固邦,在安民;
人之誠信,在立世,在明道。
荀子說,“養心莫善于誠”,那么,正行莫善于信。
誠信為人,就是在養自我清潔之心,正自身坦蕩之行;
誠信對人,就是在養天地浩然之氣,正道義永存之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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